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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幕


發言人:護刃 於 September 23, 2000 at 23:44:40 發言:

 妳喜歡什麼類型的人呢?

AM8:00 白樺女學園
 

「啊?早安啊!阿滿!」愛爾莎一向有朝氣的臉,開朗的笑著。
愛爾莎這人當真怪異的緊,我看找遍全世界也找不到像她這種人了!
也就只有她會像朋友一樣的喚我『阿滿』。
「早安。」
像往常一樣,說著言不由衷的見面詞,我朝著愛爾莎略為牽動一下嘴角,便沉默著坐在位子上,準備開始又一天無趣的學校生活。
「嘿!美女阿滿!妳喜歡什麼類型的人呀?」愛爾莎興沖沖的拿了本雜誌放在我桌上。
「嗯……這個吧。」
我不感興趣的隨便指了指雜誌上評論『妳心中的最佳情人』ABCD中的『C』。
「喔……C啊?我看看……」愛爾莎一屁股坐在我的桌子,開始像個老師授課一樣的大聲唸了出來:「『選擇C這類型的情人的妳,是個外表冷靜理性,但內心熱情如火的人。給人喜歡思考和一個人獨處的妳,其實是一個害怕寂寞和孤單的小女孩。』嗯……還有還有,『因為妳的感受力遠遠勝過一般人,所以很適合從事藝術音樂繪畫一類的職業;老是在他人面前裝做堅強模樣的妳,簡單一句話就可以代表妳這類型的女生──小孩以上,大人未滿。像…』」
「夠了,愛爾莎。」
沒想到隨便指一指竟然如此奇準?!我有些難堪的制止了愛爾莎接下去的側寫。
這一版不曉得是誰寫的?諾斯特拉達姆提斯的後繼者嗎?
「哇!好準喔!跟我的個性一樣耶!」
不知何時,班上的女生都聚在愛爾莎的身邊,一邊敬佩的聆聽著,一邊感慨的想著自己也跟雜誌上描寫的一樣。
「對呀!對呀!我也選C喔!真的是好準喔!人家也都說我很冷漠,一副孤高的樣子呢!」
女生們一個接一個的說自己有哪一點跟C這類型相像的地方,彷佛C這外冷內熱,是她們最羨慕也是最有魅力的女性典型似的。
「啊……哈哈……哈……」愛爾莎苦笑著看著我,對事情的發展莫名其妙的聳聳肩。
我反倒是了解的很。
在一個班級裡,都會有人像愛爾莎這樣的人──也許是一個或兩個──因為活潑幽默,所以不管何時何地身邊總是會自動聚集很多人。
「吶……阿滿啊,妳喜歡什麼樣的男生呢?我是指在現實生活中……」愛爾莎又想到個新的話題。
我喜歡什麼樣的男生啊?
呵!我怎麼可能會喜歡別人呢?
我自嘲的想著,嘴巴卻自主性的開口回答:「我喜歡的男生……要有一頭很舒服柔軟的頭髮,最好能夠染成像太陽一樣的金黃色……不壯,高高瘦瘦的,有著堅強的個性,笑起來很好看的人。」
說著說著,竟不由自主的聯想起老是在我夢中出現的人。
「……呵呵,好具體喔!」
「對呀!對呀!好像在說交往兩個月的男朋友一樣!」
「染成金黃色啊?那不是不良少年嗎?」
同學們又開始討論起我說的『喜歡的類型』。
唉……
我嘆了一聲,看著這些跟我同年紀的女孩子們,那天真的模樣,心裡不禁暗暗升起一股羨慕和莫名的忌妒。
「……」愛爾莎提出問題後,並沒有加入討論。反而在聽到我的回答後,若有所思的看著天花板。
怎麼了?真是個怪人。我想。
「愛爾莎,妳怎麼啦?幹嘛不說話呀?」同學們發現愛爾莎突然的沉默,開口問道。
「沒……沒有啦!只是阿滿的描述讓我想到一個人……」
「真的有這種人呀?帥哥嗎?」
「超級帥喔……而且也是個看來很堅強的人,金色的頭髮被陽光照射時會像夜晚的星星一樣閃閃發光喔!」愛爾莎笑著回憶那個人,「不過,是個女孩子就是了……而且笑起來也不知道好不好看吶……」因為我從來沒看她笑過,愛爾莎雙眼游移著。
「啊……什麼啊?女孩子啊……害人家還很期待說……」同學們紛紛發出失望的悲鳴。
「叫什麼名字啊?」一個不死心的女孩子繼續問下去(妳問她的名字想幹嘛?)。
「天王遙。」
「啥?春香?」
「遙,遙遠的『遙』。」愛爾莎啼笑皆非。春香?哈!
「我知道這個人喔!田徑天才!」一個平時喜歡看體育版的女孩,靈光一現的說。隨即像是想到什麼一樣,她一副抱歉的說:「啊……對不起,愛爾莎……我……」
「噯!沒關係啦!那個人真的是個天才呀!」愛爾莎笑笑,輕鬆的揮揮手。
「上課了。」我把書本拿出來,緩慢的開口。
「啊……喔!」同學們做鳥獸閃,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吶……阿滿,妳有見過天王遙嗎?」坐在我後面的愛爾莎,將頭埋在書中,小聲的詢問著。
「沒有。」
「是喔……聽妳剛才講的,我還以為……」愛爾莎話沒有說完。
以為?妳以為什麼?就算我真的認識那個叫天王遙的,妳以為我會喜歡個女生嗎?
我對別人並沒有興趣。
每個人將來都會喜歡上別人嗎?
也許……我只是個很像人的機器人而已吧?不管外表再怎麼像個人類,也改變不了我體內導管裡流竄的機油,一些黑漆漆的機械……螺絲……糾結的電線……
連人工智能也沒有呢!真是個三流失敗品。
 

AM2:30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我茫茫然的站在十番公園的草叢旁,黑色的夜幕高掛一輪明月,皎潔的月光洗不掉我滿身的血漬。
……………………
該回去了吧,已經很晚了才是……
藍色的光輝籠罩著我,身上的衣服從白色的水手服變回原來我所穿的乳白色洋裝。洋裝的裙擺裂了開來,看得出來是被用力撕破的。我彎身提起在我腳邊用黑色長型箱子裝著的小提琴,漠然的看著手臂上抓痕,還滲出一絲絲的血。
真是狼狽啊!像是被襲擊了似的!
我這麼想著,嘴角揚起一抹笑,跟平常一樣的十三點五度角。
是真的被襲擊了!不是嗎?
雖然不是人……不,應該說,本來也是個人的!只是因為某種不可抗拒的力量,所以變成了黑茸茸的叫做『戴魔』的怪物。
所以我消滅的是『怪物』,不是人。
呵……我是在做什麼?自欺欺人嗎?
我又笑了,這次不可抑制的發出聲音,像是下一個鐘頭便要被處死的死刑犯一樣,帶著瘋狂和歇斯底里。
幾個月前突然變成這種保護全人類和世界的正義戰士的這個事實,直到現在還是讓我想不通。
這個時代連幼稚園小孩都不相信有聖誕老公公和超人了,而我竟然成為戰士。
呵……維護『愛與正義』的戰士啊!一個連自己都不能愛的人,有什麼資格說要保護世界呢?
老天,真是太可笑了!
我手捂著嘴,因為想要狂笑的心情使我的肩膀上下抖動著。連淚腺也因為太過上升的腎上腺素的刺激而分泌出液體來。
 

 

明明就有著跟我一樣的使命,為什麼妳能過的這麼幸福快樂?不能原諒。
 

PM5:20
 

「阿滿,妳明天有沒有空?」
今天委員會開會的時間拖的比我想像的還久,回到教室收拾書包時,天空已經帶著黃昏的暮色。
愛爾莎突然拉開教室的門,『唰』地一聲,連無人的教室也嘈雜了起來。
「有什麼事嗎?」
愛爾莎甜美的臉不知道是因為練習田徑還是因為興奮而漲紅著,她的語氣帶著不知名的雀耀,像是得了商店街那永遠不可能中的頭獎一樣。
「妳有看過F1賽車嗎?一定沒有吧!我有兩張票喔,明天一起去看看吧?」
一級方程式賽車啊?
沒興趣。
「不了,明天我要參加高鈿大臣的餐會。」我收拾完書包後,便一把拿起。忘了我的手臂還有些擦傷,略為的刺痛使我不禁微皺著眉。
「嘿!妳一定不知道看F1賽車有多刺激!原本我也是沒什麼興趣的,因為她的緣故稍微參考的看了一下,沒想到一看就被迷住了!」愛爾莎極力想把當時賽車場的激情描述出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想要帶滿去看賽車。只是看著滿越來越面無表情的臉,她便希望能夠讓滿也感受一點……更加……高昂的事。
她?天王遙嗎?
算了,跟我無關。
我這麼想著,卻忘了深入思考為什麼會把天王遙的名字記得如此清楚的這一點。
「我……」還是想回絕。
「阿滿啊,拜託啦!去看看啦!當是被騙一次嘛!妳不是說沒見過天王遙嗎?趁機看看嘛!她跟妳上次說的好像喔!」愛爾莎不到黃河心不死的繼續慫恿著。
天王……遙……
她……會是我夢中的那個人嗎?
呵……怎麼可能?
海王滿,妳真的是瘋了!瘋到能把隨便一個人都當成可以讓妳依靠的『夥伴』的地步。
「好啊,我去,明天。」
去看看也無妨吧?去見識見識那個被喻為田徑天才,下屆奧運最有希望得金牌的女孩子。
天才……呵,這個形容詞真是讓人感到親切。
 

AM9:23:56

那個女孩用著比任何人都更加快速高超的技巧到達終點。
脫下安全帽的時候,露出那張完美無暇的臉。
理所當然的自信笑容,傲視一切的睥睨眼神,汗水在她淡金色的髮梢間晶瑩閃耀,像一副王冠般加冕在她的頭頂上,使她成為王者昂然站立。
沒錯!是她!就是她!
天王遙就是那個人!
那個日日夜夜出現在我惡夢裡的人,讓我的精神無時無刻都緊繃著的傢伙!
不˙能˙原˙諒!
啊……我的身體止不住的顫抖,雙手握拳,手指深深陷進我的掌心。
不能原諒!
為什麼她能夠過著這麼幸福快樂的人生?!
不能原諒!
我無法原諒她……
明明就跟我有著一樣的使命,為什麼……
天王遙,我不能原諒妳,絕對!
我又不自覺的笑。
看來,我這個沒加裝人工智能的三流失敗品,又有一條線路斷掉了。所以即使感到刺痛(手臂?),也仍然能夠微笑。
這是毀滅的前兆啊!我終於踏進了煉獄的第一步。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看著我的碧綠色眼睛裡,佈滿訝異和疑惑。
「妳說什麼?」她問。
「我說我想我畫妳。」我又說了一次。
「妳在想什麼啊?」她輕笑。
我在想什麼?我也不知道。一開始我只是想接近妳。
想接近妳,想看妳那總是驕傲的眼神露出受傷和屈辱;想狠狠地將妳冷淡無謂的嘴角扯下,那樣一張美麗的嘴唇,被傷害時會展現出怎樣漂亮的弧度?
妳一定以為這個世界上只有妳一個人有這種悲慘不凡的命運吧!
真是太天真了。
在妳自哀自憐時,我已經承受了更多妳無法想像的事情。
怎麼可以這麼不公平呢?不可以的,不是嗎?
因為我一個人要背負兩個人的使命,所以妳也得適時適當的讓我舒壓一下。

那現在,我怎麼會說出這句話?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是因為她驕傲的眼神中所隱藏的寂寞?還是她無謂的笑容底下所掩飾的冷漠?
看著她突然一言不發的離去,我不禁難過了起來。就像是人家所說的心裡被捅了一刀的感覺,風一吹時,空空洞洞地令人想哭。

後來……後來到底是怎樣,我實在是不願再去回想。因為我發現了其實她也是跟我一樣的人。我們都有著無盡的宿命,那不幸的因子早在上古時期就根深蒂固在我們的基因裡,逃不了避不開,只要我們還有一天存在,那樣的基因便是我們無可背棄的命運。

可是除去這一點不談,她……那個人本身就是個很有魅力的人,隨時隨地散發出奇怪的香味(費洛蒙?)。
那種香味真的十分吸引人以至於我每每聞到便無可抗拒。
為了可以天天聞到那足以令我心安的香氣,所以我決定跟她在一起。

沒關係嗎?

我也是女生,可是我想跟她在一起。
我也是女生,可是我想喜歡她。

如果跟她相遇是神的意志,那我也許、說不定、大概、可能還有一點竊喜。
即使在這中間還夾雜了戰爭、保護,或是關於全世界人類的未來的這種事也一樣。

沒關係的,我也是女生。可是因為我喜歡妳,所以讓我們在一起吧。

因為,所以。妳說。

因為,所以。這種直現型的思考模式還真像她。不過因為我實在是找不出這種思考方式的缺點或是可以印證它是錯誤的證據,所以我想這種方法應該沒錯。
因為,所以,不知不覺我也變成跟她一樣了。

因為我不想天天想妳,所以我們在一起吧。
有一天我跟她這樣說,然後我們在一起直至現在。

我一直設法表現出很喜歡她的樣子,因為我很想喜歡她。我知道喜歡她那樣的一個人一定會幸福的。

不用假裝自己喜歡我,因為假的久了後就會變成真的了。妳說

那不是更好?我想喜歡妳,所以喜歡妳變成了事實就是一件好事啊!皆大歡喜!我說。

那才不好呢!那只是變成了習慣而已,一點也不好。妳撇撇嘴說。

原來如此啊!
可是妳知道嗎?能夠喜歡妳是一件多棒的事,即使那只是習慣。所以不要計較我喜歡妳是因為喜歡還是假裝來的習慣好嗎?只要妳喜歡我,我喜歡妳,這個事實是千真萬確的存在著就好了。只要有這個事實存在,就可以證明我是個能夠喜歡別人的人類,我是個有資格去保護別人的人。

妳知道這樣的證明對我而言是怎樣的具有意義?

後來當我知道妳本身就是個能夠證明我活著的證據時,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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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廚房忙著準備晚餐時,一邊盤算著雪奈回來的時間。此時收音機裡傳來了一首老歌----------
 

Oh, yes , I’m the Great Pretender, pretending that I’m doing well. My need is such, I pretend too much. I’m lonely, but no one can tell.
Oh, yes, I’m the Great Pretender adrift in a world of my own. I play the game, but to my real shame, you’ve left me to dream all along.
Too real is this feeling of make-believe. Too real what I feel, what my heart can’t conceal. Oh, yes , I’m the Great Pretender just laughing and gay like a clown. I seem to be what I’m not you see. I’m wearting my heart like a crown. Pretending that you’re still around……
 

「滿,聽說這幾天有個颱風要來喔!」遙的聲音在她還沒走到廚房時就先傳來了。
「妳……妳,怎麼啦?」原本像是沒事人的遙悠閒的走到廚房時,突然驚訝萬分的趕緊拿起面紙擦拭我的臉。
「怎麼了?別哭了,別哭了好不好?」遙手足無措的,只能用她那擔憂的美麗眼睛直望著我。
我遙遙頭,抱著她說:「不管怎樣,妳都不會離開我吧?妳剛才才說過的。」
今天下午東京灣上她所說的話,我記得很清楚。她說她會永遠在我身邊。
「嗯,我不會離開妳的。」遙一頭霧水,卻仍對我許下了承諾。
「妳呢?我不離開妳,所以妳也不要離開我喔。」遙說。
我微微笑,不發一語。更加抱緊那我再熟悉不過的身體,遙體內源源不絕的血液,一波波在我身體內擴散開來,那種感覺簡直就像……重生了一樣。

「為什麼妳的承諾只能被微笑帶過呢?」她低低的問著,聲音一如在床上時那般嘶啞無力。

那天晚上,颱風所夾帶的豪雨霹靂啪啦的下個不停。